几酡红颜

行鹤记·(6)两相悦

“我怎么会怕你,我心里有你。”

孙均乙女梦女向

*ooc预警

原创女主:行鹤 

  

  孙均他们根本不是金人的对手,好在他们掠劫了一些货物之后便不再作威胁,孙均这个镖师当得尽责,商队损失不算太大,左臂却中了金人一箭。


  途中没有驿站歇脚,只得用一些随身的金疮药草草包扎,伤口有些发脓,久久不见愈合迹象,便加快了赶路行程,得以在芒种前与马商接头。


  孙均看着月相星斗盘算日子,比预想的要快一些。


  他没来之前的日子,行鹤一个人清净惯了,可如今他离开了一月多,她才发现心里总是念着一个人,吃饭也想他,睡不着的时候也想他,躲在被褥里辗转反侧,脑袋里都是他的影子,一身玄衣,肩背直挺,面庞俊朗,在她起高热时迷迷糊糊看见的那个身影给她一口一口的喂药。


  她好像真的,喜欢上他了。


  “齐大娘,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。可我本就不是主人家的命,总归是不太习惯的,日后你就不必再来了。”


  齐大娘牵着年诺辞别,“姑娘珍重,均哥儿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姑娘身边的。”


  泽草所生,种之芒种。


  到了榭州收麦的时节,行鹤和颜恕闲来无事去帮邻里割麦采桑,白日怀言去了学堂,颜恕常叫她来家中吃饭。


  “我看你呀,脑袋里都是均哥儿,是不是?”


  行鹤微愣,眼眸躲闪,“我……听说这阵子境中总有匈奴侵扰,虽是不成气候的,但是……”


  “他可曾是军营统领呢!再说了,我们家那个跟他一起,我都没着急呢,放心吧!我相信他们命大得很!”


  怀言递给行鹤一块糖糕,“袅袅姐姐不要担心,爹爹一定会把均哥哥带回来的!”


  颜恕忍笑去擦他嘴角的糕屑,“均哥哥把你爹爹带回来还差不多。”


  这阵子让行鹤有些诧异的是,她总能在回家路上碰见袁铮。


  袁铮捂嘴轻咳了几声,“刘老医术高明,我这一身老毛病叨扰他老人家惯了,也特来这里看看你。”


  北门县那么大个地方,她不信没有比刘老医术高明的郎中,行鹤觉得他有些扯淡,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直到一日她归家见袁铮守在门前。


  “袅袅妹妹。”


  行鹤起了戒心,“你为何又在这?”


  袁铮眼下发青,笑得疲倦,“你可有想过之后的日子如何过活?”


  “自然是一步步过。”


  行鹤正想去开锁,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隐隐生力,“袅袅,你嫁给我吧!你如今十七了,已过及笄之礼了!”


  她被吓了一跳,想挣开他的手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

  “待我三哥哥科考成名,我们一起去临安京城,那里天子脚下,一定比榭州繁荣多了!”袁铮愈发激动,她感觉自己的腕骨疼得生裂,邻里的大爷恰好见到此景,对他呵斥几声,这才收手,变回往日里的温润模样。


  “袅袅,我喜欢你,我会待你很好的,你便是我的正房大娘子。”


  “你胡说什么!”行鹤心快要跳出来,朝他喊了一声,急急忙忙进了院中插上门闩。


  可怕,她从未见过袁铮那样,夜里她裹紧了被褥睁眼未睡。


  房门被轻轻推开,行鹤紧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出,屋内一片漆黑,那人提了一盏灯进来,尤其可怖。


  他左右望了望,轻轻叫着她的名字,“袅袅,你可睡下了?”


  袁铮是如何进的院中?!


  行鹤吞咽着口津,悄悄伸手去拔插在发髻上的长簪,将其藏在袖里,她猛地坐起来裹紧被褥,“你为何进来了?”


  袁铮放下灯盏,一把扯开她的被褥丢去地上,满眼心痛的神情,开始解自己的衣带。


  行鹤惊慌地想要往外跑去,被袁铮一把抓住紧紧从背后抱着,她无法动弹,浑身颤抖,“袁铮,我不喜欢你!”


  袁铮深深嗅着少女的体香,“我喜欢你就够了。”


  她害怕得流下泪来,奋命挣脱开他的束缚,这个药罐子此时竟臂如壮猿,她张嘴往他手臂狠狠一咬,袁铮吃痛松力之际,趁机再对其身下一踢,那人一时间跪在地上嗷嚎。


  行鹤跑掉了袖中长簪,叮铃一声掉在地上,只想着快一些逃,顾不得要与他肉搏,赤足跑出房门便开口朝院外大喊救命。


  袁铮登时怒目圆睁,往日文雅做派霎时无影踪迹,他低头在四周寻找一阵,抄起床边的一把砍柴斧朝她追去。


  她打开院门往外冲,恰时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。


  只听一声剑刃出鞘,斧落人倒。


  行鹤泪眼汪汪,她正想转头去看,被一只大手捂住眼睛,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,“别看。”


  她抬头去看那人,顿时哭得更厉害一些,双臂抱紧了他的腰,“孙均,你怎么回来的这么迟……”


  孙均摩挲她的头发,嗓音沙哑,“对不起。”


  “孙均……你杀人了啊!”昆格列颤声道。


  他冷笑一声,柔声安慰行鹤,“你先去昆大哥家里,晚些我去接你回来好不好?”


  行鹤吓得失神,乖乖应了他的话。


  昆格列长吁短叹,一步三回头把她带回家去。


  袁铮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,身体抽搐,短刃深深刺穿他的咽喉,正汩汩冒血。


  孙均蹲下身蔑视他,“你现在还能听见,但你很快就会死,痛苦的窒息而死,”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袁铮的耳朵,满脸厌恶道:“你听着,碰她的人,都得死。”


  律法清白,他几时放在眼里?


  颜恕递给行鹤一杯温酒,狠狠啐骂道:“那个袁铮,先前瞧着还人模狗样的,我呸!衣冠枭獍,行同狗彘!”


  行鹤刚刚哭得厉害,现下正眼红着发抽,她呆坐了一炷香的时间,听见推门的声音,顾不得地面冰凉,赤足跑去。

  

  月色朦胧,她一身素白中衣,鬓边垂了几丝散发,杏眼微红,睫羽湿润,好不惹人怜爱。


  孙均喉结滚动,见她没有鞋履,背过身去蹲下来,“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


  巷间幽寂,脚步声沉稳慢慢,行鹤提着油纸灯笼伏在孙均肩头,像猫儿一般蹭着他的脖颈,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得以心安。


  她呐呐着,“孙均,袁铮他……”


  “死了。”


  “你杀了他吗……”


  “对,”孙均心头一紧,“你……会怕我吗?”


  “我怎么会怕你,我心里有你。”


  我心里有你。


  他瞳孔一缩,停下脚步,双腿像僵住一般。


  “你心里呢?有没有我?”


  有的,一直有的。


  他不知自己何时喜欢上她,在他奄奄一息之时又再给了他一条命,让他混沌迷茫之中觉得自己这条狗命还有好好活下去的理由。


  他开始喜欢看那个人笑得冁然开怀,无忧自在,忍不住对这个人视若珍宝,一丝一毫都不可以被任何人亵渎。


  但又害怕,害怕自己唐突冒犯,害怕自己一身的戾气会吓到她,永远都在她身边一步之外,不敢太远,不敢太近。


  “有的,我心悦你,孙均,心悦袅袅。”


  行鹤轻轻笑,“孙均,心悦袅袅吗?”


  她侧首,软唇贴上他的耳朵,“孙均,你的耳朵有点烫。”


  他无奈笑了一下,继续往家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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